小黑书这些敢于找上林家门庭的人家，都不容小觑，江苏巡抚、河道总督、漕运总督，江宁将军、江南提督、江南织造，苏州织造。
这些人不是封疆大吏，就是皇帝的宠臣。
林如海这个巡盐御史虽然直接受命陛下，但是，对于这些一同直接受命陛下的朝廷大员不能不给面子。
这是其一。
其二，林如海原本就受命替四爷兜揽人才，收买人心，这些地方大员正是林如海下手的地方。
如海自然不能拒绝这些人。
一个女儿附学不能代表这些人会倒向四皇子，但是，至少给了如海有谁这些人的机会。
探花郎的口才不容小觑。
陛下的心腹相互帮衬，就是陛下也无从挑理。
其实，她们来附学，也不都是冲着如海的面子，而是冲着三五年进行一次的秀女选拔。
大月朝律法，朝廷大员，勋爵人家，地方四品以上的官员人家的女儿的名字，年满十三都会由地方官员登记造册上报礼部，参加朝廷遴选。
像是如海这种心疼孩子的人家必定是少数，大多数人家都是跟贾府一样的心思，希望家里的女儿能够进宫受宠，生下龙子龙孙，最好能够诞育下一任天子，将家族的富贵延绵永久。
姑娘们进宫能不能脱颖而出，光靠姑娘聪明伶俐长得美可不成，还需要手段与计某，这些宫廷中出来的嬷嬷姑姑，就是最好的师傅，只要她们倾囊相授，就能让姑娘少走许多的弯路。
故而，这些人不仅不吝钱财，还许下重重的诺言。
如海虽然担负着替四爷收买人心的重任，却也要假模假样推辞一二：“江宁，苏州距离扬州几百里路，即便我答应了，家里条件艰难就不说了，关键是这么远的路程，孩子们来回奔波也受不住啊？”
这些人却哈哈大笑。
这个说：“这有什么难处，立马租赁房屋就是了。”
那个说道：“好叫林公知道，本官在扬州就有老宅。”
总之，这些个朝廷要员在扬州都有住处，无需林家操心。
除此之外，这些人还表示，愿意再出一份束脩。并且拍着胸脯子保证，只要如海答应，就算是欠了如海一个人情，不仅自己欠了，将来孩子出息了，一定会报答云云。
这般的思虑周全，正是如海的谋求，自然满口应了。
至于六位教习，她们本来就是来替四爷网络人才，岂能不应呢。
且收下这些人又多一份薪俸，她们这些人虽然不是仅仅为了银子，而是为了将来得到四爷庇护。
但是，荷包有钱，将来返乡也不怕继母刁难，都道：“我们受聘于东翁，自然都听东翁吩咐，一个两个十个八个都是一样的教导，受损的却是东翁家的千金，她日后就不能受到单独辅导了。”
如海拱手笑道：“如此多谢几位姑姑通融，小女哪里，自有林某自去解释，绝不会让姑姑们难。”
听着父亲的叙说，黛能够理解父亲的做法。
但是，让黛惊讶的是，不仅新任知府杨连升把家里十岁的嫡出次女送进了林家，甄家也把家里嫡出的三姑娘送进林府附学。
黛嗤笑，甄家人太厚颜无耻，他们有什么颜面上门求助呢？
更奇怪的是，父亲竟然没说什么就把这两人收下了。
这不是把仇人收进府里，不怕这些人刺探情报下毒手吗？
黛甚是不解，问道：“父亲为何要收下甄家人呢？不怕她们再怪吗？”
林如海摇头道：“我们家有宫廷教习的事情，甄贵妃肯定早就传信回家，朝廷的动向甄贵妃一清二楚，说不定就是甄贵妃授意她们前来附学。甄家之所以敢于这般上门，不过掩耳盗铃，以为他们那些借口为父相信了，或者说，他们以为为父不敢不顺着他们。”
还有一个最为隐秘的问题，四皇子托付如海探查甄家的秘密，陛下对于甄家的宠信过了头，四皇子觉得很不简单。
毕竟，甄家曾经四次接待南巡的皇帝，且甄家与贾府共同的主子前太子，更是纳了甄家大姑娘为侧妃，且生下小郡主。
论理，如今太子谋反被圈禁，陛下应该厌恶甄家才是，但是，陛下却对甄贵妃恩宠更胜从前。
这很不正常。
如海知道黛的性子，若是不给一个答案，只怕黛会日日惦念，彻夜辗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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