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

将重雪芝送回悦来客栈，上官透发现自己收留的那个小乞丐来了，他是自告奋勇来相州送信的，也是丐帮的人将他送来的，因为他们住的客栈没人，所以丐帮的人将他送来了这里。

于是上官透和花无情便多坐了一会儿。

重火宫的人都很喜欢那孩子。

那孩子表示一开始坑蒙拐骗都是生活所迫，现在他要自食其力，走正道“我要给上官公子做书童，跟他一起学认字、学读书、做大侠、爱美人。”

正喝水的上官透噎了，挑眉看了一眼乱说的小乞儿，故严肃“你够了。”

惹得重火宫的几位姑娘都憋笑，虽然只是相处了一会儿，不过海棠、琉璃、朱砂她们都很喜欢这个白净的孩子，提议不如重火宫收留他，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，重雪芝也很愿意重火宫多一个弟子，当即拍板收下他。

花无情有点坐不下去了，她本就不喜这种热闹，扯扯同坐的上官透袖子，悄声“很累。”

上官透也知道她这几日有多辛苦“重姑娘，今日晚了，我与无情姑娘就不打扰了，你们也早点休息。”

重雪芝也不好挽留，的确是天色不早，而且白天她在药店帮忙又夜访符一涯府邸也已感疲惫，可想而知在药店忙进忙出的花无情更累，她看到了药铺的人什么事都要问她，她也是要忙很多事“对不起，我疏忽了，上官公子和无情姐姐赶快回去休息吧，明早我会带重火宫的人一起去帮忙的。”

重火宫的人不解：帮忙？去哪里帮忙？帮什么忙？

“好。”

上官透起身“先告辞了。”

花无情也起身，略微拱手，转身离开。

朱砂看着他们离开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“少宫主，明明无情姑娘容貌不美，可为何我就觉得上官公子与她有一种好般配的感觉？”

“我也感觉到了。”

琉璃也说出了感觉“特别般配，一个多情，一个无情，可怎么都觉得特别合适，这就是相得益彰？”

重雪芝其实也有这种感觉，撇撇嘴，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堵塞。

……

他们走回自家客栈的院落时已夜深人静，难得今日没下雨，晚风习习倒也清爽了不少。

花无情突然停步，仰头看向天空“还要下雨。”

上官透也不由抬头“看来是。”

观天象可知天气“姑娘果然厉害，上知天文，下通医术。”

“你也是。”

无情低下头“一品公子透才学纵横、飘然出尘，让众多女子神魂颠倒。”

上官透算是看出来了，说累是假的，只是不想待在那个环境了，她清冷惯了，反而不喜热闹“一品公子……”有些自嘲的而笑。

“好静。”

这里灯火昏暗，但胜在安静“虽明日定也是忙碌，可现在这般，真好。”

上官透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“你不必太担心，信已发出，相信朝廷很快就会派人来，未必就会出现瘟疫。”

花无情的声音在夜里也低沉了些“幼时我亦有怨恨，怨恨娘亲心狠，我三岁时她就将我送入师门，本门武功不能有过多的情绪，喜怒哀乐都被禁止，痛不能皱眉，苦不能哭，欢乐亦无显露，我稍有喜怒之色必会师父责罚。”

“原来如此，姑娘才这般清冷。”

上官透听着，心中涌出一丝不忍。

“后来才知娘亲苦心，我自小便一张祸水之容，若不能自保，也不知会如何。”

无情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他说这些，这些话对别人都说不着“这世道人心险恶，靠别人皆虚，唯有自强才能面对一切。”

上官透愿意听她说起这些“令慈计的长远。”

特别是听她说娘亲，说起那位夫人她的话匣子才算打开“若有机会真想拜祭令慈，那一句侠之大义为国为民，在下真的惭愧，而姑娘不负令慈希望，行走江湖，侠义自在心中。”

“我不是。”

花无情不领受他的夸奖“我有三不救，负心之人不救、叛国之人不救，奸恶之人不救；娘亲说过善良也有锋芒。”

“好一个三不救，该如此。”

上官透点头，脸上又带笑“令慈说的太对了。”

“所以我没有救过你。”

花无情始终不记得他“负心之人，肯定不救。”

上官透哭笑不得“我，我哪有负心？”

“那你与那些女子都是好聚好散？”

无情在此事上空白的很“怎么做？”

上官透有些‘内伤’“你为何对此有兴趣？”

“被爹赶出家门，需要得一个孩子方能归家。”

无情说出她眼前的困境“爹年纪大了，想要含饴弄孙，更望我有个孩子，待他百年之后不会孤单，成亲之事实在麻烦，亦不想与人苟且，如何才能与人情投意合之后和平分手？”

上官透有些说不出话来“姑娘的意思是只想要个孩子？不想要孩子的爹？”

这姑娘也太离经叛道了。

“嗯，不算吧，他愿意也可以跟我回去，但是，不觉有人能接受得了我的习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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