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. 贰拾

万鹏起死了。

第二日这个消息姑苏城内人人都知道了，人们把这件事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，不停说着自己的见解和看法，但大家似乎不用猜都知道杀了他的人是谁。

不知道是哪里传出来的消息，说万鹏起尸体上只有一个咽喉上的伤口，又薄又深又利，但就是因为这个伤口，他死了。

就是因为这个伤口，所有的矛头指向都是中原一点红。

此时已经快到中秋了，池问桥带着木婉清在姑苏大街小巷走着，他们在一家茶馆落座，就刚好听到隔壁桌的人在说起这件事。

“万鹏起的事情你们晓得吗？”

“当然晓得了，这事情现在姑苏城内谁不知道，要我说这事不是清楚摆着的吗，杀了他的人就是中原一点红。”

“是啊是啊，除了‘杀人不流血，剑下一点红’的中原一点红，谁能做到那样。”

“据说万家兄弟俩准备重金悬赏中原一点红来为父报仇。”

……

木婉清本兴致挺高的听着他们谈话的内容，结果慢慢的就觉得无趣，相似的对话这几日听的太多了，她不解问道：“为何所有人都觉得这事情是那个名字奇奇怪怪的人做的？”

池问桥道：“因为中原一点红的剑法就和他的名字一样，杀人不多费半分力气，直接直取要害，剑的力道刚好将人杀死，之后便不再多刺进去半分，所以江湖人称‘杀人不流血，剑下一点红’，也有人说他是‘搜魂剑无影，中原一点红’，这都是说他剑法迅疾毒辣的，也有人说他是中原第一快剑，更何况他是一个杀手，一个贵而出名还靠谱的杀手，所以又有人说‘若求杀人手，但寻一点红’，江湖传言只要有人能出得起高价，就算是他的骨肉朋友，他也杀得。”

木婉清道：“他那一剑就如同他的身份象征一般，如果有剑术足够高超的人，想诬陷他不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吗？”

池问桥沉吟道：“这……你说的对，但江湖中从没人想过这些。”

木婉清道：“而且他是一个杀手，本来就是收钱杀人，为何万家兄弟要杀他，那个买了他的人不是才是他们的仇人吗？”

池问桥笑道：“你倒是想的多，而且说的都对。”

木婉清道：“那是因为你不如我聪明。”

池问桥道：“是是是，我不如木姑娘聪明，不过你有一事没想透。”

木婉清问道：“何事？”

池问桥道：“你既然晓得中原一点红是一个杀手，杀手收钱杀人，怎么会轻易透露自己的雇主信息，那万家兄弟也是知道这一点，所以也是无法，只能选择杀中原一点红。”

木婉清想了想，才说道：“你讲的有理。”

池问桥笑着不说话，但脸上的表情非常受用。

两人没在茶馆里多停留，台上的三国演义评弹才刚刚开始，池问桥和木婉清就出了茶馆。

今天姑苏街上与往日不同，路上的许多人在摆着摊子或者是挂着灯，木婉清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后，问道：“这些人都是在做什么？”

池问桥回道：“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，现在大家都在准备灯会呢，到时候我晚上带你来转转，那个时候人多也热闹。”

“呀，这么快，都要到中秋了，如若是往日……往日……”木婉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，还带着几点难过。

池问桥装没听出，道：“今年有我们同你过，今年可是阿溪在家过的最后一个中秋节了，你们两个刚好就见上了，说明你同我们家有缘，而且姑苏城内中秋赏桂最好的地方就是昭园里的一个地方了，到时候我们去那里喝酒赏桂，刚好我去年埋下的那几坛桂花酒可以开封了，我们自己喝掉，不告诉别人。”

木婉清本突然想起往年中秋的事情，结果还未细细怀念，池问桥不停的说着话，打碎了她的念想，他言语带笑说着自己的小计划，轻快的语调让人的心情也慢慢的轻快了起来。

池问桥道：“你一直不说话，是不是同意极了我的话？”

木婉清在白了他一眼，想到他看不到，就开口说道：“你一直说个没完，我要怎么说。”

池问桥含笑道：“好，是我不对，那我现在不说了，你说吧。”

木婉清将左手背于身后，一本正经的样子往前走着，道：“你猜到我想说什么，我再同你说。”

她说完后也不等池问桥，就一人往前走了，池问桥轻笑几声也跟上了。

中秋节的时候，女子本要拜月来求个貌似嫦娥，面如皓月，可池映溪和木婉清两人都对这种活动并无好感，池映溪是急着回去教自己的小徒弟，木婉清是急着出去玩。

阿飞这几日实在是很忙，因为他不愿白学了池映溪的剑术，池映溪问到了他的意思，想出了一个办法。

“我三哥昭园的万卷书屋藏书不止万卷，又不少孤品珍本，近日我实在没空抄书，你帮我抄书，按照姑苏市价来折钱。”

阿飞听到这个意见想了想，道：“不可。”

池映溪问道：“为何？”

阿飞难得显出一丝局促，道：“我不识字。”

池映溪道：“那就现在识，我慢慢教你。”

从那天开始，阿飞的每天的时间被分为了三个部分——识字，抄书，学剑。

池问桥和木婉清心下猜，阿飞虽然现在不知道剑学的怎么样了，但字一定识得不少了。

中秋节又叫团圆节，那一家人自然是要坐在一起赏月的，池家一家人带着阿飞和木婉清在抱素园中赏月聊天，池夫人又聊起了一件每年都要重提无数遍的事情——池问桥的亲事。

“阿溪的婚期都定下了，阿桥你还是个哥哥呢，亲事连个影子都没有。”

池问桥借着喝茶的工，看了看他大哥和二哥，两人一丝帮他解围的一丝都没，而池映溪是看都没看他，他叹了口气，道：“娘，亲事要慢慢来，急不得的，更何况我是一个江湖人，江湖人都这样。”

池夫人呵呵一声，嘲道：“你是当我不知道吗，海碧山拥翠山庄的李家公子都成亲了，就在你还在关外的时候，人家不止是江湖人士，还是江湖世家呢。”

池夫人说了池问桥好几句，池问桥挠着脸也没反驳，木婉清看着池问桥一脸无奈又纠结的表情，觉得好笑，好在池夫人也说够了，道：“我也不说你了，免得你心里又嫌我烦，外面灯会应该开始了大家散去自己玩去吧。”

池问桥笑着说了几句不敢，就和木婉清出了抱素园，此刻姑苏城内到处都有着不少人，两人决定一路往城西走，既能看热闹，又能顺上路。

这一路上花灯不少，各式各样的模样还有灯谜，木婉清没见过这样的热闹，看着越走越慢，都要走不动了，池问桥发现了这一点，说道：“你喜欢吗，想玩玩吗？”

木婉清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喜欢极了”，而后又觉得不对，说道：“我是说，还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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