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久远的记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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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冲进矿洞，浓烟像一条条毒蛇般钻入鼻腔，呛得我几乎窒息。矿道在爆炸中已经面目全非，原本规整的巷道现在如同被巨兽撕咬过一般。坍塌的碎石堆得像小山一样高，断裂的木梁横七竖八地插在碎石堆中，像一根根狰狞的獠牙。

我不得不手脚并用地在废墟中爬行，尖锐的石块划破了手掌，但我顾不上疼痛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臭气息，让人作呕。

突然，一阵刺骨的寒意毫无预兆地袭来，我的皮肤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那寒意仿佛有实体一般，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抚摸我的身体，又像是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。

就在这时，我听到了那个声音——一阵微弱的啜泣声，像是个小女孩在哭。声音飘忽不定，时而近在耳边，时而又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在漆黑的矿道中，这哭声显得格外诡异。

我循着声音摸索前进，手掌下的岩壁湿滑冰冷。不知爬了多久，我发现了一处隐蔽的岔路。岔路入口被坍塌的碎石半掩着，若不是那哭声的指引，我根本发现不了。

挤进岔路，眼前豁然开朗。这是一个圆形的石室，墙壁上布满了古老的符文，那些符号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荧光。石室中央画着一个巨大的血红色阵法，暗红色的线条像是用鲜血绘制而成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味。

阵法中央，蜷缩着一个小女孩。她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样子，穿着一件破旧的白裙，裙摆已经碎成了布条。她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，我能透过她的身体看到后面的符文。她的赤脚悬在空中，脚踝上缠着黑色的锁链，锁链另一端深深扎入地面。

最令人心惊的是她身上的伤痕——那些黑色的伤痕像是活物一般在她身上游走，时而凝结成狰狞的爪痕，时而又散开成蛛网般的裂纹。每当伤痕游走时，小女孩就会痛苦地颤抖，发出压抑的呜咽。

她的长发无风自动，在空气中飘散，发丝间闪烁着细碎的金色光点。当她抬起头时，我看到她的眼睛是纯净的金色，但此刻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痛苦和恐惧。

"救救我......"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带着空灵的回声，"我是这里的守护仙灵......"

就在这时，我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个奇怪的印记，那是一个发着微光的符号，和墙壁上的某个符文一模一样。但那个符号正在慢慢变暗，仿佛随时会熄灭......

"救救我......"小女孩抬起头，她的眼睛是纯净的金色，却蒙着一层水雾，"我是这里的守护仙灵......"

我小心翼翼地靠近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石室里的空气粘稠得几乎要凝固，我能感觉到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注视着我。

"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"我轻声问道，生怕惊扰了什么。

小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，那金色瞳孔微微收缩："百年前，这里曾是一个繁荣的矿场......"她的声音空灵而遥远，仿佛从时间的另一端传来。

我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，石室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幅鲜活的画面：阳光明媚的矿场上，矿工们正忙碌地搬运矿石。他们脸上洋溢着笑容，孩子们在矿场边嬉戏打闹。

"但矿主贪得无厌......"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。画面骤然一变，我看到矿主坐在奢华的房间里，面前堆满了金币。他狞笑着签署了一份文件，文件上写着"延长工时，克扣工钱"。

"他强迫矿工们日夜劳作，不给休息......"画面中，矿工们在昏暗的矿井下佝偻着腰，他们的眼睛深陷，面色蜡黄。一个矿工突然倒下，监工的鞭子立刻抽了过来。

"直到有一天......"小女孩的声音颤抖起来。我看到矿工们聚集在一起，他们的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。矿主带着打手们赶来，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突。

"矿井发生了坍塌......"画面突然剧烈晃动，我看到矿道在崩塌，巨石滚落，矿工们尖叫着逃命。但出口被堵死了，他们被困在黑暗中。

"矿主为了掩盖真相......"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。画面中，矿主站在矿井外，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。他下令封死了所有出口，连通风口都不放过。

"数百名矿工和他们的家人......"我看到妇女和孩子们在矿井外哭喊，他们想要救出自己的亲人。但打手们挥舞着棍棒，将她们赶走。

"就这样被活埋在地下......"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张张绝望的面孔上，他们拍打着被封死的矿井口，直到最后一口气。

我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又降低了几分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怨气。那些画面消失了，但矿工们临死前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。

"那些冤死的灵魂无法安息......"小女孩继续说道，她的身体微微发抖，"他们在黑暗中哀嚎，在绝望中诅咒。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......"

我看到她的金色眼睛里倒映出无数扭曲的面孔，那些面孔痛苦地扭曲着，发出无声的尖叫。

"最终，他们凝聚成了一个强大的怨灵。"小女孩的声音变得极其轻微，仿佛害怕被什么听见，"它憎恨所有活着的人，想要报复整个世界......"

她低头看着身上的伤痕，那些黑色的伤痕像是活物一般蠕动："百年前，我的族人们用生命设下封印，将它困在地下......"

突然，她身上的伤痕剧烈扭动起来，小女孩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："但最近，有人破坏了封印......他们想要利用怨灵的力量......"

她的声音戛然而止，金色眼睛惊恐地睁大。我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恶意正在苏醒，石室开始剧烈震动，墙壁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地熄灭......

突然，石室剧烈震动起来，墙壁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地崩裂，碎石簌簌落下。小女孩惊恐地看向我身后："它来了！快跑！"

我回头一看，只见一团漆黑的雾气从矿道深处涌来，那雾气浓稠得如同实质，所过之处连空气都仿佛被腐蚀。雾气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，他们张着嘴，发出无声的尖叫。每一张脸都带着极度的痛苦和怨恨，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，却让人感到刺骨的寒意。

怨气扑面而来，我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，肺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。耳边响起低语声，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，却又听不清在说什么。

"那些矿工......"我艰难地说，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样疼痛，"他们是被怨灵附身了？"

小女孩点点头，金色的眼睛里流下泪水，那泪水在半空中就化作了金色的光点消散："怨灵无法直接现身，只能附身在活人身上......"她的声音断断续续，身体变得更加透明。

突然，我的脑海中闪过一幅画面：一个矿工正在井下工作，突然打了个寒战。他的眼睛变得空洞，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。他转身走向同伴，手中的矿镐高高举起......

"它操控着那些矿工......"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让他们自相残杀......"

更多的画面涌入我的脑海：我看到被附身的矿工在深夜潜入工友的房间，用枕头捂住他们的脸；我看到他们在矿井里故意松动支架，看着同伴被活埋却发出疯狂的大笑；我看到他们往饮用水里下毒，面无表情地看着其他人痛苦地死去......

"或者......或者把他们拖入地下......"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。我看到被附身的矿工在深夜徘徊，将熟睡的同伴一个个拖向矿井。那些被拖走的人醒来后拼命挣扎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他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，里面充满了恐惧。

突然，黑雾中伸出一只漆黑的手，直奔我而来。小女孩尖叫一声，用尽最后的力气挥手打出一道金光。金光与黑手相撞，发出刺耳的尖啸。

"快走！"小女孩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，"去找......找我的族人......只有他们能......"

她的话还没说完，黑雾就吞没了她的身影。我转身就跑，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。矿道开始坍塌，我知道我必须赶在怨灵完全苏醒之前找到解救之法......

黑雾越来越近，我能听见里面传来凄厉的哭嚎声。突然一道金光闪过，在我面前形成了一道屏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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